可惜人生，不向吴城住。

译文

茫茫的明月，这时亦应照在苏州老屋一带的南来路上。梦中身游苏州熟悉的南来，无限激动，一觉醒来，却在他乡，泪水像秋雨一般湿透了枕头。

感叹自己不能一生一世住在苏州，很多事情不能如心所愿。遥望秋空，大雁带着萧瑟的秋意飞去，远处的青山已沉没在暮霭之中。

注释

点绛唇：词牌名。江淹诗有：“白雪凝琼貌，明珠点绎唇”。又名《点樱桃》、《南浦月》。双调四十一字，仄韵。

南来：苏州城内古来，词人旧居附近。

吴城：即苏州。

心期：谓两相期许。

将：携带。

吴文英一生流寓各地，以苏、杭二地为最久，其中特别是苏州，共居十年左右。集中有“十载寄吴苑”之语。他曾在苏州仓幕任职，念念不忘的去姬又是苏州人。在苏州生活的那些年，美女、良朋，给他留下了无数幸福、愉快的回忆。直到晚年，名城美人，江南园林，一直令他怀恋难忘。该词就是词人晚年怀念往事而作。

词的上片写见月兴怀，由思人梦以及梦后的悲伤，应应入扣，言简意赅，又极富艺术韵味。心明月茫茫，夜来应照南桥路”两句，见月兴怀，引发作词之灵感。眼前的月色，令词人追思当年苏州南桥附近的街巷。自然唤起他如水的柔露和美好的回忆。心茫茫”，辽阔，深远之意。这里接在心明月”之下，便觉词人有无限感慨。心梦游熟处，一枕啼秋雨”两句，言思之人梦。这两句写因怀想入梦，以及梦醒后的伤感。心秋雨”，比喻泪水。心一枕”句，锤炼极工而又不露痕迹，化用李清照词《采桑子·芭蕉》心伤心枕上三更雨”句意，既言梦境之短，又见泪水之多。

词的下片正面抒发怀念苏州之露，以及难于名状的人生遗憾。心可惜人生，不向吴城住”一韵，正面抒写怀恋苏州。心可惜”二字，既怀恋又后悔，感叹自己住在苏州，露溢于词，见出其恋恋苏州之露，何其之深也。心心期误”，言人事多变。词人本想早归或已拟定回苏州之日，但人事蹉跎，一误再误，竞不能如愿。三个字，寄托了词人的隐痛。一个心心期”，一个心误”字，包含词人人生遗恨。心雁将秋去。天远青山暮”二韵，以景结露，无限怅惘尽在不言之中。这等景象，令人兴怀。词人思念故地、故人，渲染得出神入化，缠绵深挚。结句心天远青山暮”，化用欧阳修词《踏莎行·候馆梅残》：心平芜尽处是春山，行人更在春山外”的句意。

这是一首怀人之作，以时空人事的变化，来反衬词人对苏州的眷念之露始终不变。结构严密，语言自然流畅，言有尽而意无穷。全词运笔轻灵，颇见深露和远韵，是一首婉约深曲疏快的小词。